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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难买回头看

1999-03-31 来源:中华读书报 张宇 我有话说

现在就来评说新时期文学,好像还有点早。不容易客观和把握。不过俗话说有钱难买回头看,回望一下也没有坏处。也许你说说我说说经常说都来说也是一种交流。何况这年头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说,多说说也许有益无害?

我看新时期文学最突出的表现,那就是很快就走完了文学技术革命的路程。当社会革命和经济革命还在那里艰难地从农业革命向工业革命和信息时代转移的时候,文学已经从传统从世俗里挣扎出来,和世界文学同步起来,在21世纪到来的时候,和世界文学终于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

就说写小说吧,作家们再不会为哪一种形式和文体的出现,而感到新鲜和吃惊了吧?也不论你是形而下还是形而上,也不论你玩什么意识流还是黑色幽默,或者是结构和解构,大家早就见过并且都会玩,不再觉得是什么新货色了。而且如果没有什么干货光玩这些花活,已经再也骗不住人,就没人买你的账了。这不是进步是什么?

所以我说,在文学领域,学习的革命已经完成了,技术革命的时期已经迈过去了。

别小看迈这一大步,这一步迈得可不容易。曾几何时,卡夫卡屁股后边跟一群,意识流屁股后边跟一群,《百年孤独》后边跟一群,还有海勒的黑色幽默,多了多了,模仿的大军分多路纵队浩浩荡荡,非常壮观。虽然说这是不可超越的一个过程,要创造就得先学习,但是谁也明白这个过程还是越短越好吧?好了,现在这个过程走完了,真正的创造的时代终于开始了。这不是好事儿是什么?于是,有人说中国文学模仿的时代结束了,虽然话说得不太好听,仔细想还是很准确的。

还有一个突出的表现,那就是“集体创作”的现象没有了。这才多少年?回头看看和想想,就觉得像刚发生的事情一样,一部作品打响了,后边跟着就涌出来一批这样的作品。不仅模仿外国人,连中国人也不放过。一看这碗饭好吃,大家都来抢。那种短期效应和功利现象,甚至是势利现象,如今也没有了。现在一部作品写得好了,谁要再跟着上,就会被人小看了呢。于是,大家开始平静下来,你写你的,我写我的,你这样写,我那样写,各写各的,谁和谁也不一样,文学开始出现从来也没有过的丰富性了。可以这么说,个性写作的时代终于开拓出来了。

当然,我们还不想承认谁是大家,不想这么早就承认哪部作品是名著,这并不等于我们没有出现大家和名著。一来是我们社会上对于文学的评价标准太过丰富,传统的先锋的官方的民间的国内的国外的交汇在一起,不容易统一。也不可能统一。如果真是要统一起来也可能就荒唐了?再一个,慌什么?真正的大家和名著不仅是作家自己写得好,还要经过时间和阅读的长期喂养哩。作家写出作品那只是栽活了一棵树,这棵树能不能长大成材,还得依靠时间和阅读来营养哩。

所以我说有钱难买回头看,回头看看并不是吹捧我们自己,什么灿烂呀辉煌呀说那些烂话没一点用还耽误功夫,只是为了清醒为了明白为了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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